故乡的松柏上有团雪,那是爷爷的泪水化作的冰花。
——题记
两年前的春天,我随同爷爷搭着驶向山地的客车,向着久别而遥远的故乡前行。早春时令,山风凛冽,白雪未化,一路呼啸。
越过一片草场和油菜田,我们到了目的地。虽然不是肃杀的冬天,但余寒未退,冰天雪地,四下残雪,一片惨白。
下了车,路旁没有站台,没有乘客,没有指路标,我傻愣愣的站在爷爷身边,由于早起,仍有困意,一打哈欠冒出一团白雾。我感觉像是武松上景阳岗。
终于到了一个山包,名曰“葫芦包”。那不是别处,而是我家的祖坟。爷爷蹒跚的爬上山包,颤抖着挂上了明晃晃的清明掉链。风一吹一飘,一飘再一飘。我没有作声,只是看着爷爷——一个六旬老人缓缓的跪拜,然后我也跟着拜了下去。我斜眼望见了爷爷那皱纹纵横的脸颊,还有那泛着冰点和冰晶的眉宇和胡须,忽而感到无比亲切。当我侧身时,我突然发现他暗黄的眼珠中充满了一点一点的泪花,泪花瞬间化作泪水慢慢往外溢,顺着脸颊留下去……我转身看着山包后面的坟地,那也是一户人家的祖坟,可是却一片狼藉,满是褐色的泥土和粉红的花片,没有温度的冰冷的附着在上面,怕是那户人家实在是工作繁忙,抽不出空来此造访。呵,可悲。可是我爷爷不同,他每年都来,都来这个闭塞贫困的故乡,虽然也琐事缠身,却始终放不下这个地方,我猜老人的心中似乎珍藏着一种热量,这股热量紧紧封印在心中的某个角落,是对故乡的思念,还是对故乡难以割舍的爱?我悟不透。
我看着爷爷时,他也望着我,只听他口中轻声说着:“将来我也会在这里安息。”我忽然想起了林语堂,他也说过“我只愿与故乡的山水相亲,草木为友,死了也有莫大的欢喜。”
返回的客车已经停在了公路旁,在我上车的一刹那,我又回头望了望这片沃土,那亲切的房屋,可爱的矮树林,还有温柔的山丘,一切似乎又是那么美好。
客车缓缓行驶,故乡渐渐远离,此时此刻我的眼角也有了泪水,是对故乡的思念,还是对故乡难以割舍的爱?慢慢地我明白了,那是因为感动,感动在这渐行渐远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