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第25集
言若海暗中集结了六部里面的激进分子,表面上大张旗鼓要斩杀庄墨韩,鉴查院也知道庄墨韩在天下读书人心中的位置,生怕他在京都出了什么危险,因此派了一处倾巢而出,前往鸿胪寺保护。哪知言若海真正的要杀的却是陈萍萍,他趁着朱格不在鉴查院,不着痕迹地将院里的人全都调开,给此次刺杀制造好了机会。
影子提前得到了消息,告诉了范闲。范闲连忙带着王启年赶到了鉴查院。鉴查院里空无一人,范闲推着陈萍萍,与影子和王启年一同躲进了地牢。在陈萍萍的示意下,王启年打开了通往最深处地牢的暗门,一行人匆匆走了进去。范闲担心那些人冲进来后,会对司理理不利,便向影子要了钥匙,将司理理的牢门大开,也带进了最深的地牢。
在地牢里,范闲看到了一个浑身缚着儿臂粗的铁链的人,陈萍萍告诉他,这就是自己以双腿为代价,千里奔袭,从北齐擒回来的北齐高手肖恩。
地牢的大门在那群情激动的人奋力冲击下,终于被撞开了,听着喊杀声越来越近,范闲和王启年、司理理都捏了一把冷汗。影子却在这个时候表示,那些人要杀的只是陈萍萍,若是能结束他的性命,他们自然可以活命。范闲却没有理他。招呼王启年准备拼命。影子见了范闲的表现,十分满意,当即从他手中拿过匕首,独身一人杀了出去。
接着,外面厮杀的声音越来越远,陈萍萍知道,影子出手,外面不会再有活口,他摇摇头对范闲解释道,这次影子借机试探他,真不是自己的主意。他又问司理理,刚才影子杀出去了,范闲和王启年又都守在出口,是她劫持自己的最好时机,为什么没有动手。司理理诚实地表示,自己不敢,因为在北齐,陈萍萍的名字,与鬼神无异。
陈萍萍闻言微微一笑,便让范闲推自己出去,被锁在地牢最深处的肖恩在里面嘶吼,让陈萍萍好好活着,等自己来杀他。陈萍萍却毫不在意,他知道,肖恩最怕的就是,自己死在别人手上,耽误了他亲手报仇。
回到上面的牢房,司理理主动乖乖走了进去,她觉得,还是里面最安全。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那些尸体,陈萍萍一边被范闲推着往外走,一边问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太残忍,范闲面不改色地回答:想来杀别人,就要承受被人杀的后果。三人一直来到鉴查院外,见影子正和朱格带领的整个一处对峙。
朱格见到陈萍萍,连忙告状,指称影子残杀同僚,陈萍萍云淡风轻地回答他,是自己安排的,朱格虽然吃惊,却也没有多问,并向陈萍萍禀报了自己奉命保护庄墨韩,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失踪了的消息。陈萍萍闻言,便命朱格将去过庄墨韩房间的所有人一一排查,并让他去将各处主办召集起来,称自己有话要说。
范闲见陈萍萍有事要处理,便想离开,却被陈萍萍一把拉住,让他与自己同去。鉴查院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各处在京的主办很快就集合了起来。陈萍萍将他们一一向范闲做了介绍:一处主办朱格,四处主办言若海,六处主办影子,都是范闲见过的,二处主办在边疆有事未归,五处主办黑骑也不在京都,七处主办在江南办事,剩下的八处主办宣九负责书籍刊印,三处主办费介在北齐,替他管理三处的,是他的大弟子,大家都叫他冷师兄。这位冷师兄前阵子研究了一种毒药,结果在试药的时候,不小心自己中了毒,躺在床上不能起身,是让人用担架抬来的。
陈萍萍将自己在鉴查院内被刺杀的消息告诉了众人,并表示将来会由范闲接替自己的位置。除了冷师兄外,包括范闲在内的众人都是一惊,朱格率先起身表示反对,称范闲没有那个资格。陈萍萍笑着告诉他,自己不是来征求他们的意见,而是来通知他们的,并表示谁若不服,尽可以来杀自己。朱格还想说什么,却被言若海拦住了。冷师兄则表示全力支持。
众人散去后,言若海和朱格一起离开,他一边走,一边撺掇朱格,称自己本是拥护他将来做那个位子的。朱格连忙表示,自己不是为了夺权,况且自己知道没那个本事,之所以反对范闲接替院长,纯粹是为了庆国,。他又将那些被杀的刺客中,许多人都是最近与言若海秘密交往之人直言说出,质问言若海到底想做什么。言若海表示,自己也是为了庆国。
范闲也很吃惊,他没想到陈萍萍竟会将鉴查院交给自己,他私下向陈萍萍表示了反对,陈萍萍却说,鉴查院是叶轻眉一手创建的,交给他接管天经地义,并表示,不管他以后有什么难事,尽管来找自己。范闲差点说出长公主是牛栏街刺杀案真正幕后之人的事,但他还是忍住了。见陈萍萍不停地咳嗽,范闲有些不忍,便表示要帮他开些药,陈萍萍闻言,十分高兴。
回到家中后,范闲直到半夜还是无法入睡,他默默记下了范若若画下的地图,仔细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心潮起伏不定。五竹来找他商量进宫找钥匙的事,范闲却将长公主是幕后主使,及陈萍萍让自己接管鉴查院等事告诉了他。五竹毫不废话地直接问他,要不要杀长公主。范闲为了此事,已经思虑了一晚上,他最终决定,还是留李云睿一条性命,她这样醉心权势的女子,若是失去了权力,被赶出京都,她一定比死了更难受。于是,范闲决定先谋划此事,至于找钥匙的事,就先放一放。五竹一向对他言听计从,因此毫无意见。
第二天,范闲便随着辛其物一起,开始了与北齐使团的谈判。这种场合还是范闲第一次接触,他不禁有些紧张,辛其物安抚了他一番,称只要在言语上拿出雅量,表现出大国气象便好,其他一切都交给自己,范闲点头应下。哪知谈判开始后,这位辛大人的表现,却与他自己所说大相径庭,强势又野蛮,整个一个山野村夫,且提出的条件十分强硬,不但占领北齐的领土不还,就连庆国大军的开拔之资,也要北齐来负责。北齐使团众人气得脸都绿了,竭力与之辩驳,奈何他们理亏在先,又在战争中处于劣势,毫无说话的底气。
双方谈了一上午,也没谈出个所以然。中午休息时,范闲不解地问起辛其物,为何他的表现与之前所说的完全两码事,辛其物摇头晃脑地振振有词,称前方将士用命挣回来的疆土,自然不能放弃,该强势就得强势,不然对不起将士们。范闲闻言,心中只能呵呵。
午后,谈判继续,辛其物依然坚持此前的条件。北齐使团的负责人正在挠头的时候,有人匆匆送来一张纸条,并与他耳语了几句,那人一看,当即喜笑颜开,将纸条交给了辛其物,表示己方的条件已经罗列其上,让他回去仔细研究,说完便起身带人离开了。
辛其物拿过纸条一看,当即便知道坏了。与此同时,消息也已被送往了皇宫之中,庆帝看过后,面色十分严肃。原来,身在北齐做密探的言冰云,被北齐锦衣卫抓了,北齐方面以此为由提出交换肖恩和司理理,并且让庆国归还所占之地,交还俘虏,并赔付阵亡将士的抚恤金。
由于言冰云的情报,在此次交战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因此庆帝最终决定,一定要保他无虞,除了攻占的领土不能归还之外,其它条件全部可以答应。这个口谕传到鉴查院后,言若海却激烈反对,担心放肖恩回国,将会成为一场灾难,庆帝却觉得,鉴查院能抓肖恩一次,就能抓他两次,但言冰云的命,却不能丢。
接下来的谈判更加激烈,双方撸袍挽袖,就差打在一起了,现场活像一出闹剧。范闲却独自坐在一旁,昏昏欲睡,仿佛这一切与自己无关。半日后,这场谈判终告结束,庆帝的条件,都得到了满足,他对结果十分满意,决定在祈年殿举行夜宴,君臣同庆,并让北齐和东夷的使团作陪。
消息传到鉴查院,言若海却对庄墨韩的行踪提出了质疑,称他自从消失了那一次后,一直都在房中,闭门看书,连门都没出过,实在诡异,说不定今夜会有所行动。陈萍萍却一脸无所谓,表示到了夜宴之时,一切都会揭晓。言若海又说出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称言冰云被擒,是因为有人出卖。朱格闻言大惊,言冰云的此行的身份,只有庆帝与鉴查院为数不多的人知道,这说明鉴查院内部有了内鬼,他提议彻查,却被陈萍萍否决了。
出来之后,言若海一边走,一边语带双关地对朱格说,鉴查院成立这么多年来,光阴流转,昼夜蚀刻,有些老东西也该换一换了,朱格闻言一惊。
庆余年第26集
范建下朝回到家中告诉范闲,天下文坛泰斗皆在北齐,庆国在这方面实在逊色了些,前阵子他作的那首“万里悲秋常作客”一举成名,如今庆国文坛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他身上,等着看他明日夜宴之上,与北齐文坛宗师庄墨韩对峙。范闲闻言,正在喝的一口茶忍不住喷了出来,喷了对面的范建一脸,还差点呛到自己。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向范建求证他刚才那番话的真伪,待得到确定之后,他哀嚎了一声,后悔地只想撞墙,早知今日,他说什么也不会抄袭杜老爷子的那首诗,范建见他紧张万分,便安慰他说,到时候只要行事稳健即可,庄墨韩作为一代文坛泰斗,不会难为他一个后辈。范闲听了这话,才定下了心。可父子俩万万没想到,被他们成为文坛宗师的庄墨韩,此时却接到了一纸密令,让他借夜宴之机,毁掉范闲名声。
当夜,五竹又来找范闲,一进门就说出他挂了红灯笼之事。范闲十分奇怪,不知道自己这位五竹叔,到底是看不看得见。五竹平静地告诉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看不见,可自己却能清楚地知道周围的一切。范闲闻言,不禁咋舌,暗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接着,范闲就把明日皇宫夜宴的事告诉了五竹,称等到宴会结束后,自己要夜闯太后寝宫,去偷钥匙,五竹依然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声好。范闲有些发愁,不知道到时去哪里找钥匙,五竹告诉他,太后床底下有一个暗格,她的重要东西都藏在里面。范闲惊异五竹怎么知道,五竹称是叶轻眉当年一时心血来潮,想要看看守寡多年的太后,有没有私藏着情书之类的东西,所以就去翻了太后寝宫,发现了那个暗格,当时也是自己在外面望风。范闲听了,伏案大笑,没想到他那个没见过面的娘亲,这么有趣。
这时,被范闲约来的王启年到了,五竹倏然隐身不见。范闲将王启年迎进房间,直接拿出五十两银子给了他,王启年喜得眉开眼笑,当即双膝跪地,向范闲道谢。可是接下来,范闲将自己明日夜宴之后要做的事向他一说,让他帮忙找个锁匠,连夜制造一把赝品钥匙,王启年却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将揣进怀里的银子又掏了出来,他可不想为了区区五十两银子丢了性命。可是他转念又一想,自己已经上了范闲这条贼船,反正是下不来了,何况范闲还应许下个月再给自己涨十两银子的月钱,他狠了狠心,便答应了下来。
这场夜宴本来是庆帝为鸿胪寺和礼部设的,没其他人什么事,可长公主李云睿、太子、二皇子等人,却都将此事当做了都头等大事,一个个做了精心准备。入夜时分,王启年驾着马车,载着范闲直奔皇宫,在宫门口遇到了例行盘查,侍卫让他们将凶器都放在宫门口,范闲从身上拿出了匕首、长针以及各种毒物,堆满了侍卫面前的桌子,看得恰好和他遇到的辛其物瞪大了眼睛。
这时,二皇子也带着谢必安走了过来,二皇子看着那些毒药,十分感兴趣,范闲提醒他不要乱碰,因为里面好几个自己都不会解。二皇子向他道了贺,又悄声对辛其物道,以后再太子那边混不下去了,可以投到自己门下,听得辛其物一脑门子汗。偏偏这时,太子也带人走了过来,辛其物连忙向他表忠心,范闲也跟着作证,辛其物感激不尽。
到了祈年殿,范闲发现李云睿也在,顿时一颗心沉了下来。他正在打量李云睿时,郭保坤蓦然跳到了他面前,像个怨妇似的,对他一番狂轰滥炸。范闲故意装作不认识,调侃了他一番,郭保坤更像是炸了毛的公鸡,当场大吵大闹,郭攸之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训斥了郭保坤一番,强按下心中的愤恨,向范闲道歉。范闲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慷慨之态,将郭攸之气得也是七窍生烟。
辛其物连忙将范闲拉到座位上坐好,悄悄劝他,与同为太子门下的郭保坤和解,范闲却顾左右而言他,并不打算接话。
少顷,门外走进一个持剑的汉子,范闲不禁奇怪,为何此人就能持剑上殿。辛其物向他解释称,此人是东夷四顾剑的首徒,名叫云之澜,在牛栏街刺杀他被反杀的两个女刺客,就是云之澜的弟子,庆帝特许他持剑上殿。
范闲正在审视这位四顾剑的大弟子,有侍女来报,称长公主要见他。范闲自然不会拒绝,当即起身,走到了李云睿的席前。李云睿悄声问他,自己这几天一直等着他来杀自己,为何不见他的动静,范闲施了一礼,故意大声答说,自己一定不辜负她的期许,让她看到自己的动静。李云睿笑称,若是他投到自己门下,自己不仅允许他和婉儿成亲,并将内库财权也一并交给他,他想要什么都能得到。范闲却直视她的眼睛,表示自己想要他滚出京都,李云睿闻言笑了起来。
一旁的二皇子见两人似乎聊得十分欢畅,不禁有些好奇,他知道太子也想拉拢范闲,便故意打击他说,范闲是不会投靠他的。兄弟俩三言两语便带出了火药味,甚至以性命做赌注,来赌范闲最后到底会投向谁。
范闲和李云睿“相聊甚欢”之时,庄墨韩手里拿着一副纸卷走了进来,范闲当即向李云睿施礼归坐,在与庄墨韩相遇后,他连忙躬身一礼,可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却像没有看见一般,径直走了过去。范闲不禁有些诧异,不知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老先生。
陈萍萍虽然身在鉴查院,却时刻关心着祈年殿的动静,他向朱格打听了殿中的情形,得知云之澜带剑上殿,不禁有些担心,朱格告诉他,洪四庠就在殿外,云之澜翻不起什么浪来。
殿下人已到齐,庆帝这才隆重出场,所有人都出列下拜,范闲站在那里左右看看,觉得再不跪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也便不甘不愿地随着大家跪了下来。庆帝摆手命众人平身,宣布夜宴开始。
所有人都知道,这宫宴只是个场面而已,根本不可能吃得饱,也没人敢放开肚子去吃,可范闲偏偏不管这些,他动作极快地连吃带喝,连庆帝叫他都没听到。辛其物连忙小声提醒范闲,范闲又恋恋不舍地吞下一杯酒,这才起身见驾。
庆帝略带调侃地问范闲,他见了自己从没跪过,这次为何一反常态。范闲振振有词地回答,只因担心犯了众怒。庆帝也不与他纠缠此事,转而向云之澜介绍,范闲就是杀了他爱徒的人,语气中十分赞赏。云之澜却说,能杀了自己才算有本事,庆帝闻言,十分不悦,云之澜连忙低头行礼,不敢再言。庆帝当着所有人的面,向范闲举杯,与他共饮,众人都看得明明白白,知道庆帝对他不是一般的看重。
范闲归坐之后,二皇子却离席奏道,范闲才名远播,实在是庆国难得的人才,提议来年春闱由他主考,太子闻言,立马也上前附议。众臣听了,议论纷纷,庆帝知道自己这两个儿子,这是在争相拉拢范闲,阴沉着脸瞥了两人一眼,表示春闱还早,此事到时再议。
这番话正好给了庄墨韩一个开口的良机,他先是假装好意地提醒庆帝,科考是国之根本,不可草率行事,又拐弯抹角地铺垫了一番,最后直接指称,范闲那几句名扬天下的诗句,是抄袭自己老师的旧作。李云睿假作与之争辩,一搭一唱地引他拿出了“证据”——先前他拿在手中的旧纸卷。庆帝见那发黄的纸卷上,确实龙飞凤舞地写了那四句诗,不禁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