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第41集
落崖之后,范闲靠着崖壁上横生的树枝止住了下落之势,他带着肖恩躲进了悬崖上凹进去的一个山洞里,想要给他疗伤。肖恩却说,自己的心脉已被狼桃震断,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希望,不用再费事了。他仰天大笑了几声,感叹命运奇妙,便表示要将自己用整个生命保守的秘密全都告诉范闲。范闲闻言,直觉不太对劲,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肖恩和他应属同一种人,现实、残忍、狠毒,不应该为了生死而动摇,更不会为了所谓的救命之恩而感动,他实在没理由将拼死保守的秘密告诉自己。
肖恩自嘲地一笑,询问他的父母是谁。范闲有些不耐地告诉他,自己的父亲是户部侍郎范建,母亲很早就死了,自己没见过她,至于叶轻眉的名字,那是个秘密,范闲自然不会告诉他。肖恩听了,冷哼一声,称他的母亲是被人害死的,他的父亲,却是自己的儿子,也已经死了很久。范闲闻言,立时瞪大了眼睛,但他并没有反驳肖恩,而是听他说了下去。
接着,肖恩便向他讲述了一个二十年前的离奇故事。那时,肖恩的儿子看上了一个青楼女子,名叫玉芗,肖恩得知后,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妓女,便想要除掉她,可后来得知那女子怀了身孕,肖恩为了自己一族的这点血脉,便留下了这女子一命,将她藏在了外面,逼着儿子另择良偶。
后来,肖恩就被抓了,陈萍萍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那个青楼女子的消息,便以此来试探威胁肖恩,想从他口中得到那个秘密。肖恩知道,自己若是说了,祖孙俩都要死,若能保持沉默,那孩子才能安全,因此他始终守口如瓶。
范闲表示此事说不通,肖恩却说,就凭范闲以一个私生子的身份,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晋升这么迅速,而且在途中,陈萍萍故意撤走黑骑,为的就是让他们祖孙互相残杀。
对于肖恩怎么会无厘头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范闲经过几番询问,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他便顺水推舟,乖乖地听他讲起了肖恩心中,那个被所有人都觊觎的大秘密。
说起来,那是二十年前,肖恩那时还是齐国的缇骑首领,虽说已是风光无限,但人们都觉得,他是沾了兄长庄墨韩的光。肖恩不服气,所以便跟了母亲的姓,一心要靠自己闯出一番名堂。彼时,齐国先帝迷恋长生之术,举全国之力,找到了一丝线索,说是那个神秘莫测的神庙在北边遥远的极地,于是就派了一队千人的队伍,一路向北,寻找神庙的所在,肖恩就是这支队伍的领队,而身为皇室血脉,热衷天人之道的苦荷,则是队伍的监军。
他们一直向北,过了北牢关,渐至荒凉之地。越往北走,天气越寒冷,后来他们踏足了一片终年积雪的地域,白茫茫一片,队伍中不少人的眼睛都瞎了,掉队的越来越多,有死去的,有逃跑的,千人队成了百人队,辎重遗失,粮草断绝,马也被吃掉了。剩下的人被饥饿折磨得成了野兽,开始蚕食倒下的人。这时,他们已经无法回头了,只能这么走下去,后来,只剩下了肖恩和苦荷两个。
按理说,他们这么下去,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自相残杀,可就在这时,他们遇到了极夜,整个天地都陷入黑夜之中,再无白昼。两人以为是自己触怒了上天,惹来了天怒,苦荷虔诚地向天地祷告,肖恩也跟着做,后来,他们在雪地下面找到了绿藻,生命这才得以维持。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熬过了漫长的极夜,天终于亮了。他们两个都以为,这是上天的恩赐,给予了他们希望,然后,他们真的找到了传说当中的神庙。
那座神庙,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突然便矗立在了他们眼前,两人攀上了数百级台阶,终于来到了神庙的棕色大门前,但是,那门却看得见,摸不着。肖恩每次伸出手去,那门就好像是瞬间移位了一样,总是和他差了那么一点点距离,就那一点点,就如隔了整个世界一般。而苦荷则和他的情况不同,他一伸手,神庙就消失了,然后它又瞬间从天而降,杵在了原地。
后来,那扇门从里面开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仙女,她的名字叫做——叶轻眉。叶轻眉身穿一套与时下女子装束差不多的洁白衣裙,背后背着一个大箱子,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箱子,她十分欢快地与两人打招呼。苦荷认为这就是仙女,他立刻虔诚地跪拜,叶轻眉制止了他,并从手提箱里拿出一本秘笈,交给了苦荷,称自己已经将内容换成了现在的行文方式,让他们照着练就可以,只不过苦荷的体质更适合一点。
叶轻眉称,神庙里有危险,有东西不想让她离开,有人在里面帮她阻拦追兵,她让两人带她尽快离开雪山,苦荷很听话地转身便跟着她走了,肖恩不太甘心,又去试探着触摸那扇大门,结果神庙倏然间在他眼前消失了,他转过身后,发现它又出现在了身后,这下,他不敢再停留,也匆匆追着叶轻眉和苦荷离开了。
他们好不容易走出了雪原,一路上,叶轻眉向他们问了好多问题,快到北牢关时,叶轻眉便停了下来,称有东西跟着她的朋友,她要去帮忙,让他们先走,苦荷也要帮忙,叶轻眉却说,以他们现在的能力,若遭遇了那东西,几乎没有存活的可能。苦荷将叶轻眉的话当做圣旨,因此便听话地离开了,肖恩想着那本秘笈,也跟着走了。临走前,叶轻眉拜托他们替自己保密,不要将神庙的地址说出来,也不要说出在神庙见过自己,关于神庙的一切都不要告诉任何人。肖恩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叶轻眉想了想告诉他,其实那座神庙的本体,本不是他眼睛所见的那样,而是会根据人心的理解和认知而改变,也就是说,人们心中以为神庙是什么样子,他眼睛所看到的,就是什么样子,这都是因为,神庙下压着一个很可怕的东西,一旦知道的人越多,它跑出来的可能就越大,它一旦逃出来,这个世界就完了,所以为了世上众生,他们必须要保密。
苦荷闻言立誓道,自己会用生命守护这段经历,尽自己所能,封锁神庙所在。叶轻眉闻言,便道谢离开了,肖恩和苦荷也回了齐国,靠着那本秘笈,苦荷两三年后,便晋级成了大宗师。自从北牢关一别,肖恩再没见过叶轻眉,而苦荷则警告他,若是说出了神庙的秘密,自己一定会杀了他。
范闲听了肖恩的讲述,断定母亲所说的那个朋友,一定就是五竹,但是追出来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却还是个谜,那个会按照人的心意改变的神庙,也让他大感兴趣。他正在出神地想着这些事时,肖恩好奇地问他在想什么,范闲连忙表示,自己只是被震撼到了。
肖恩这一生,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但现在之所以告诉范闲,是因为他认定了范闲是自己的血脉,想让他以此做安身立命的根本,甚至是掌控陈萍萍的根本。而这也正是苦荷要杀肖恩的原因,他担心肖恩被关了这么多年,如今逃出生天,会拿这个秘密,当做东山再起的筹码。
范闲听了这个故事,不胜唏嘘,他想多了解一些关于母亲的事情,便不动声色地向肖恩打听。肖恩称,后来叶轻眉云游四海,身边多了个瞎眼的仆人,她去过东夷城,见过四顾剑,后来又去了南庆,与叶流云也有过交往。那十年左右的时间,她一直留在南庆,创下了商号,做出了许多很奇妙的东西,甚至富甲天下。
接着,范闲听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叶轻眉后来嫁进了南庆皇室,也就是当年的王爷,今日的庆帝。两人虽未正式婚娶,但叶轻眉却怀上了他的孩子,这也是肖恩最后得到的消息,之后他便被抓了。
就在肖恩向范闲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陈萍萍带着范建又去了太平别院,见了自从范闲走后,一直待在这里,没有回过后宫的庆帝。当着庆帝的面,陈萍萍告诉范建,自从抓住肖恩后不久,自己就按照庆帝的意思开始布局,告诉他已经将那个青楼女子为他儿子所生的孩子,藏在了南庆某地,并表示要将他抚养长大,培养成对北齐恨之入骨的战士,等他长大后,让他亲手毁了肖恩所有的希望。之后便今天一点,明天一点地慢慢给他透露一些假的细节消息,经过近二十年,终于让肖恩自以为得知了真相,认定了那个孩子就养在澹州,也就是名义上是范建私生子的范闲,这样,他一定会将心中的秘密透露给自己惟一的血脉。
范建闻言,丝毫没有放松心情,他焦虑万分地质问陈萍萍,假如肖恩没有那么聪明,没有按照他设定的思路,得出范闲是他孙子的结论,那么范闲将会万劫不复。其实庆帝此时,也正在每天忧心如焚,只是他不能在臣子们面前表现出来罢了,如今听到了范建这番话,心中更加烦忧,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起身离开了。
庆余年第42集
范闲被肖恩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震惊了,他细细回想庆帝对自己所说过的话,和对自己的容忍,终于不得不相信,自己真的是他的儿子。结合之前的点点滴滴,范闲终于明白,这才是陈萍萍和范建费尽心思,对自己隐瞒的真相,这才是不让自己入京的真正原因。
肖恩见范闲呆呆站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还以为他是一时无法接受,成了肖家的子孙。看着这个生命已到末刻的老人,范闲早已不将他当做一个人人忌惮的杀人魔头,反而觉得他很可怜。他知道肖恩在地牢关了这么多年,不喜欢阴暗的地方,便将他移到了洞口,看着远方的山山水水、树木阳光,肖恩觉得很满足。他叮嘱范闲,千万不要让苦荷知道,自己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他,并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在得知范闲想回南庆后,并不意外,他觉得,范闲的根基在那边,陈萍萍不知道他已经得知了真相,他在南庆会大有作为的。
范闲问他,还有什么需要自己去做的,肖恩告诉他,自己在地牢里被关了那么多年,不想再被压在地底下了,死后不要移动自己的遗体,就让自己坐在这里,看着远处的风景,另外,将自己的死讯,告诉兄长庄墨韩。至于他,不必报仇,不要招惹陈萍萍,把一切都埋在心里,好好活着。范闲一一答应了,却发现肖恩在问出一句“死后还能见到他们吗”的话后,就没了气息,一双不甘心的眼睛,就那么无神地望着远方,他心中很不是滋味。纵然知道肖恩已经听不见,范闲还是向他道了谢,谢他让自己知道了身世。之后,他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了那个叱咤一生,却又孤苦一生的可怜老人,永远斜倚在那洞口。
范闲回到了眺望客栈,向郭保坤问起他和縢梓荆之间的恩怨,得知他根本没有让人报复縢梓荆,所有事都是手下管家瞒着他做的,他也是事后才知道,他也没有让人打招呼,将縢梓荆判为满门抄斩,之后更没有骚扰过縢梓荆的妻儿。看着郭保坤气急败坏的模样,范闲相信他没有说谎,而縢梓荆说的也是实情,他顿时明白,这一切都是鉴查院那个老狐狸的手段,是陈萍萍在老早前就算计好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在那个时候进京,再跟肖恩见面。
回到驿馆后,范闲向王启年询问了言冰云的动向,得知他一直安安静静待在屋子里,哪儿都没去,便推门走了进去。言冰云向他询问,沈重是不是已死,范闲表示,自己之前骗了他,这次的目标是上杉虎,之所以那么说,就是试探一下,看看他又没有在严刑逼供之下投靠沈重,会不会去向他通风报信。言冰云闻言,不仅不恼,反而十分满意,称他这样才不愧于鉴查院提司的身份,接下来,就该从沈重嘴里,问出那笔走私到底是送去了哪里。范闲表示,自己可以帮他,但他也要帮自己一个忙,至于是什么忙,要等以后再说。
接着,范闲便随口和言冰云聊了起来,问他知不知道,鉴查院里和自己同年的都有谁。言冰云表示,那恐怕多得数都数不过来,自己就和他同年。范闲闻言大惊,连忙问他,有没有见过自己的生母,与父亲的关系如何。言冰云不明白他问这些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他,称自己出生时,母亲就死了,父亲对自己很严格,从小便将自己交给别人抚养,但自己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范闲闻言,不禁跌坐在了地上,他明白了,这也是个局,是一个早就设好的圈套,縢梓荆是言冰云的手下,他出了事,肯定是言冰云负责,注定他要被派来北齐,而肖恩,注定要被用来换取言冰云,这一切都在陈萍萍的掌控之中。
想起此前,范建、林若甫、司理理,甚至是肖恩,都曾劝过自己,离陈萍萍远一点,与鉴查院不要牵扯过多,不要把陈萍萍当作唯一的依靠,可自己竟然被陈萍萍无微不至关怀和他仿佛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亲密感动地一塌糊涂,当他是一个大好人,是自己最亲近的亲人之一。想到这些,范闲不禁嘲笑自己的愚蠢,同时也是平生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因为陈萍萍将人心、情感都当做了棋盘上的棋子,将每一个人的命运都玩弄在股掌之间。
以前,范闲嬉笑打闹,游戏人间,没有什么真正想做的事,也不知道人生活着的目的,但是现在,他忽然明白,以叶轻眉那样的身份,不可能死得悄无声息,陈萍萍他们都对自己隐瞒了当年的真相,他忽然便找到了活着的意义:他要做鉴查院的主人,揭开找出母亲之死的真相。于是,他便对言冰云说,朱格已死,一处主办位置悬空,自己回京后,会全力助他上位,两人联手,分权制衡陈萍萍,这便是报国之路。言冰云闻言,拍案而起,称范闲这是疯了,并表示,自己回京后,会将他的这些话一一回报陈萍萍。
这时,高达进来禀告,有个女人在门外非要见言冰云,自己劝了好长时间,她都不肯走。言冰云知道是沈姑娘来找自己,本不想出去,但在范闲劝说下,还是去见了她。沈姑娘见到言冰云,十分高兴,将自己手中的药包,一股脑地塞到了他怀里,并不厌其烦地再三叮嘱。言冰云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他故作狠厉无情地表示,自己从未对她动情,若是她想要和自己亲近,就把她哥哥沈重的头颅拿来,若是不忍心下手,自己这里有毒药,可以下在他的茶水里。
沈姑娘一听这话,骇然倒退了两步,含泪奔了出去。范闲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知道言冰云并非真的对沈姑娘无情,他早在心里给沈姑娘留了位置,言冰云却说,鉴查院的人,哪里还会有心,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回屋去了。
狼桃回到卫所后,将肖恩心脉已断,必死无疑的消息告诉了沈重,沈重又问起何道人,得知他的表现没有异常,这才放了心。
太平别院里,范建听了陈萍萍的讲述,也明白了,他为何要在那个时候,突然离京,因为他早就将自己的心思摸透,知道自己会趁他不在,将范闲接进京都。范建以为,澹州行刺也是陈萍萍的手笔,他质问陈萍萍,有没有想过万一刺杀成功怎么办。陈萍萍表示,行刺是李云睿发起的,自己只不过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把,至于范闲的安全,自己也已经考虑到了,因此才将当时澹州附近的暗探全部调开,只剩了一个四处的縢梓荆。因为暗杀本是六处的事,但六处的暗探,个个心狠手辣,从不会讲感情,不管范闲说什么,他们也会不折不扣地执行任务,必杀无赦。而縢梓荆,是鉴查院为数不多的有侠义之心,敢违抗上令的人,做这件事最为合适,他也是庆帝亲自挑中的人选。
陈萍萍又告诉范建,就算李云睿没有伪令刺杀,鉴查院也会想办法,让范闲在澹州生事。范建闻言,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棋局,每个人都是陈萍萍手中的棋子。陈萍萍却表示,庆帝才是那个下棋的人。范建问他,就算是为了庆国,难道就值得用范闲的性命去冒险?陈萍萍近乎狂热地道,得到了神庙的秘密和资源,足以让庆国凌驾诸侯,成为天下中心,为了庆国,任何冒险都值得。范建听了冷笑了两声,不禁出言嘲讽庆帝,为了庆国,连儿子的安危都可以不顾,说完便拂袖离开了。
范建走后,庆帝从房中走了出来,他恨恨地叱骂了范建一声,不过对于他真心回护范闲之情,倒是十分满意。他又回过味儿来,笑着指出一个事实:陈萍萍也一向将范闲当做子侄,可自己命他将黑骑撤走,使范闲身陷险境,他一点都没犹豫。陈萍萍闻言,心中打了个突,连忙笑称,自己知道自己是谁,只不过是庆帝身边的一条老狗,虽然自己将范闲当做子侄,但自己忠心的始终是庆帝,只要他下令,不要说子侄,就算是自己的性命,也可以双手奉上。庆帝闻言,话里有话地表示,这话自己记住了,举国上下,唯一忠心的,只有他了。说完,庆帝便起身回宫了,但他走出门外后,却吩咐宫典,暗中监视陈萍萍,将他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一一向自己回报,并又将刚刚对陈萍萍说过的话说了一遍,称举国上下,自己只信任他一人。
庆帝走后,陈萍萍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刚刚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杀一般,感觉心力交瘁。他转动轮椅,走到了廊子的另一端,见到了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的范建,他知道范建还有问题要问,便提醒他,问题太多不是什么好事。范建表示,自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问题:当处于两难的抉择之下时,他到底是会选择范闲,还是选择庆国。陈萍萍顾左右而言他,不想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但范建已经从他的态度和话语中看出,若真有那一天,他一定会选择庆国,他表示,自己会选择范闲,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最后,范建又问陈萍萍,他所讲的那个故事里,肖恩的孙子是否真有其人,陈萍萍表示,确有其人,自己是真的将他培养成了一个对齐国恨之入骨的战士。范建又问,他是不是鉴查院里的人,虽然陈萍萍没有回答,但范建已经明白了,若非鉴查院出品,是不会对齐国有刻骨仇恨的,他不禁冷笑一声,嘲讽陈萍萍好手段,说完转身离开了。陈萍萍略微朝宫典藏身的地方侧了一下头,脸上浮起一个得意的笑容,也推动轮椅离开了。
宫典回到皇宫后,将陈萍萍与封建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庆帝,庆帝却不相信,陈萍萍真的会在背后说出,要让庆国成为不朽的王朝这样的话。他拿起自己近日炼成的穿甲箭,做势要射向宫典,想借以威胁宫典,说出实情。宫典虽然心中害怕,却强忍着一动没动,最后那一箭也只不过是一记恐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