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第43集
为了能够有资格查出那个真相,范闲下定决心要做鉴查院的主人,可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光凭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还远远不够,因此便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王启年,寻求他的支持,并表示,自己不但要收服言冰云,还要从沈重口中问出走私真相。王启年觉得这难度有点大,但他还是信誓旦旦地表忠心,称自己愿意做他向上爬的梯子。范闲笑称,他不是自己的梯子,是伙伴。王启年听了,满心欢喜。
沈姑娘从驿馆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沈重,她委屈地叫了一声哥哥,了下车与他一同步行。沈重知道妹妹又去找言冰云了,走到一处偏僻的小巷,他忍不住对妹妹大发脾气。沈姑娘哭着道,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从今后自己与他恩怨两断。沈重见状便知道,一定是言冰云对妹妹说了狠话,他看出妹妹还是放不下言冰云,当即便要去找他算账,沈姑娘连忙哭着拦住他,表示自己会将言冰云从心里一点点挖出来,以后都不会再见他。沈重还是不肯罢休,他安抚了妹妹几句,打发她先回家,便转身去了驿馆。
见到范闲后,沈重怒气冲冲地警告他,若是言冰云再敢招惹自家妹妹,自己就算是拼着丢官弃爵也要亲手杀了他。范闲笑称,若是他能够说出庆国内库在上京城店铺私吞巨款的那人名字和证据,自己会帮他杀了言冰云。沈重自然不会相信他这鬼话,阴险地一笑,让他自己去查。范闲毫不为意地表示,若是这样,自己只能使点手段了,只怕到时候大家都没有退路,沈重根本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回到府中后,身边的侍卫报告沈重说,他离开后,范闲就去买了好几口棺材,和一些丧葬之物,送到了上杉虎府上。沈重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范闲这般找死的挑衅行为,到底是何居心。
上杉虎得到这个消息后,差点把肺气炸了,他让人将范闲带进来后,便把人都打发了下去,提起长枪便朝着范闲下了死手。范闲一面躲避他的攻击,一面跟他说着肖恩的情况,上杉虎听说肖恩被沈重派出的两大九品高手截杀,断了心脉而死,是范闲陪他走完了最后一程,这才停了手。范闲将肖恩最后的遗言告诉了沈重,只不过将陈萍萍的名字换成了沈重,将被叮嘱的对象换做了上杉虎。
上杉虎听说,义父临终前竟然还特意留了话嘱咐自己,千万不要找沈重报仇, 不禁心中犹如油烹。范闲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便趁机再进一步,表示整个上京城,只有自己能够帮他杀了沈重。上杉虎如今亲卫死绝,还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他虽然知道范闲目的不纯,但为了替义父报仇,他最终还是决定和范闲联手。范闲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上杉虎,两人一同去了皇宫。
见到太后以后,范闲先说了一番连鬼听了都不会相信的恭维话,表示自己是等不及到寿辰那天,今日提前来送寿礼。太后微微一笑,也想知道范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让他将寿礼呈上来。于是,范闲便转身高声将上杉虎叫了进来。
上杉虎进殿后,大礼参拜,倒将太后搞糊涂了,这位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一向保持中立,哪边也不投靠,今日这般还真有些奇怪。范闲表示自己已经劝说上杉虎,诚心归向太后,太后自然不信,范闲一番舌灿莲花的洞明剖析,上杉虎又拿出了自己在军中的心腹名册,终于让她半信半疑的接受了他的投效,并问他又什么条件。上杉虎跪称,自己的义父肖恩被沈重设计害死,自己要替父报仇。太后听了这话,有些疑惑,因为这番说辞和沈重的大有出入,范闲便提议,将何道人和狼桃召来询问,太后依言命人下诏去了。
沈重从自己安插的眼线口中得知了太后宫中的消息后,心中有些忐忑,担心范闲背后给自己下绊子, 便也匆匆进了宫,来到宫门口时,正好遇见何道人,便与他一同进了殿。
见沈重也不用通报,直接就闯了进来,范闲又假作糊涂地暗中挑拨了一番,沈重连忙跪下请罪,称自己只是忧心太后安危,这才没等得及通传。太后自然听得出范闲话里的的意思,她瞥了一眼范闲,便表示自己不会随意受人挑拨,之后便命何道人说出肖恩之死的真相,何道人看了沈重一眼,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沈重暗示他实话实说,何道人便依言说出,自己和狼桃确实是受沈重之命,截杀了肖恩。
哪知太后却叹一口气道,都是自己思虑不周,沈重囚禁肖恩,肯定会惹得肖恩记恨在心,沈重肯定会担心他逃出生天后回来报复,杀了他自保,也可以理解。她在上杉虎和沈重中间做了调停,让两人尽释前嫌,通力辅佐,两人都乖乖应下了。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范闲表示自己还有一件礼物,说着便呈上了内库店铺的账本,称自己回去后便要接手内库,愿意将此前李云睿和沈重联手走私获得的重利,拿出三分给太后,将这笔生意继续做下去。
此事太后尚不知情,闻言不禁面色不虞,让沈重给自己一个说法。沈重这才知道范闲打得什么主意,但他却一不慌二不忙地表示,这笔钱都流入了庆国,锦衣卫并未从中牟利,只不过觉得这件事涉及南庆高层,自己觉得可以为南庆埋下隐患,这才从中促成。太后听了也便不再追究,淡淡地吩咐范闲,在回国前安排好此事便好。范闲却又提出,要沈重将南庆走私之人的名字当面告知。太后还没发话,沈重抢着说,此事万万不可,那条线可是将来导致南庆内乱的根本,不能此时泄密。太后自然也知晓这一点,当即便拒绝了。
范闲也不多做纠缠,施了一礼便想告退,却被沈重叫住了,他笑着问范闲,以他的声名和能力,将来一定是南庆的股肱之臣,封侯拜相指日可待,为何要将把柄交给齐国。太后也表示不解,让范闲说出个所以然来,范闲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当场扯谎,称自己这么做,都是因为看上了齐国圣女,想和太后打好关系,以成自己心中所愿。这话一出,镇住了殿上所有人,也算是一个合理的理由,沈重和太后这下没了话说。
离开太后宫中后,范闲追着受命出来送自己的海棠朵朵尴尬地再三讨好、解释,并拿出了自己从上杉虎的名册上抄录下来的将校名单,让海棠朵朵转交齐皇,早做打算,海棠朵朵这才算面色微霁。
范闲离开后,沈重再三劝说太后,多多提防于他,太后却道,上京城多少男儿都对朵朵倾心爱慕,范闲有此心,也很正常,没什么好怀疑的。沈重还想再劝,却被上杉虎以太后之名怼了回去。沈重还想再劝,太后却称,若大齐能因此将范闲掌握在手中,也算值得。沈重再三劝谏,太后值得满脸不高兴地表示,此容后再议,让他们退下。沈重闻言告了退便转身离开了,上杉虎却五体投地,大礼跪拜。两相比较之下,太后对沈重很不满意,她上前双手将上杉虎扶起,瞥了一眼昂首离去的沈重,虽然明白这是上杉虎故意耍的手段,但人性使然,她心中的天平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倾斜了。
这一幕,早在范闲意料之中,他知道今日的点点滴滴,一定会在太后心中埋下猜疑和忌惮,上杉虎在军中地位超绝,他越是谨慎低调,就越能凸显沈重的嚣张跋扈。海棠朵朵闻言称,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让太后生出杀了沈重的心思,范闲却胸有成竹地表示,太后不杀,自有人去杀。
庆余年第44集
海棠朵朵提醒范闲,既然在太后面前说了对自己动心的话,就不要让人看出他在扯谎,并特意叮嘱,让他多用冷水洗澡,保持清醒,压制本性,免得与自己接触得多了,把持不住。齐皇听了自己的这位小师姑所说的这些话,哭笑不得,打心底里觉得,她和范闲还真是很相配。
范闲则被这番话气得七窍生烟,回去后火大地向王启年好一顿吐槽,王启年却说,他这般生气,是因为心中觉得遗憾,并给他出主意,要是心里觉得不舒服,就施展魅力,让对方意乱情迷,欲罢不能,以报此仇。范闲闻言更气,威胁要回去后将他的这番话告诉林婉儿,王启年连忙讨饶告罪。两人这边斗嘴斗得不亦乐乎,一向冷情的言冰云却有些听不下去了,他制止了两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表示,回去后一定会将范闲与北齐皇室私下结盟走私的事禀报陈萍萍,王启年连忙解释,范闲这是在借机与北齐皇室搭上线,从今后,用银钱开道,好打探消息。
言冰云觉得,沈重不会答应此事,范闲表示,所以才要将他彻底打入尘埃,这需要上京谍报网的暗探相助。言冰云到现在依然不能完全信任范闲,因此不肯答应。范闲再三苦劝,表示这一切都是为了庆国,若等他回京禀报了陈萍萍再动手,就太晚了。言冰云内心十分矛盾,理智告诉他,范闲说的是对的,但感情上,却总不能完全接受,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终于同意了。
其实,言冰云也不知道,上京城内有多少鉴查院的密探,他在上京活动,全靠一位油铺掌柜居中调度,范闲问出了那人的情况,当天就带着郭保坤去了那家油铺。对过暗号后,油铺掌柜很高兴地将他带到了后堂。范闲将自己的来意道出,让掌柜将今日太后跟前的那番对话,散布到上京城的大街小巷,并让郭保坤与他同去,并称此事结束后,他就可以回国,与亲人团聚,上京谍报网此后由郭保坤接手。
掌柜闻言,有些犹豫,再加上得知郭保坤不是鉴查院的人,他心中更是吃惊。范闲拿出自己的提司腰牌给他看了,又表示郭保坤是自己的直属手下,回京后若觉得有何不妥,可以行文参奏自己。掌柜这才没了话说,起身到后院准备去了。
范闲最后询问郭保坤,是否已经打定主意,从此孤身一人居留异国京都,生死一线。郭保坤也知道,想救自己父亲,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范闲,为了父亲能早脱囹圄,他咬牙答应了。但想了想,他忽然觉得不妥,沈重早就认识自己,恐怕不好行动。范闲笑称,他也就是个做给沈重看的挡箭牌,只需负责行商贿赂就好,真正打探消息等事,自有专人负责。郭保坤还是有些担心,铺子会被官面上的人盘查,范闲胸有成竹地告诉他,他们暗中做的是跟北齐上层的交易,利益链一旦铺开,得利者众多,万一出了什么事,自然会有人出面帮着铲平,像以前那样,以性命做暗探,效率低、危险高,但用银钱开道就不同了,这样可以利用敌人来保护自己。郭保坤听着有理,却还是难掩心中的紧张,毕竟他从没做过暗探这一行,冷不丁将这么大的摊子交给他,他还真有些担心自己玩不转。范闲看了他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好笑。
鉴查院的谍报网,果然不是吃素的,不到一天的时间,上京城的各个角落,都在悄悄流传着太后殿中的那一番对话,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知道范闲的提议会给齐国甚至他们每一个人,带来巨大的利益,是沈重从中作梗,硬生生断了这条财路,就连御林军们,都在私下议论纷纷。沈重知道这是范闲的手笔,不禁称赞他好手段,他立刻命人传令,全力封锁流言。但范闲早就算透了人心,沈重这算是犯了众怒,就连他的手下,这回也不会乖乖听他的话了。果不其然,沈重的命令都下了好几天了,京中的流言依然甚嚣尘上,沈重愤怒不已,却无可奈何。更让他愤怒的是,太后竟然以为他着想的借口,将每年都由他负责的筹办寿辰之事,交给了他手下的指挥同知去办,这明显就是要分他的权了,沈重怎么能无动于衷?可上位者的决定,又不是他能顶撞的,只能郁闷地离开了皇宫。
回到卫所后,贴身侍卫将绣了前阵子太后御赐蟒纹的新官服拿给他看,沈重却毫无兴致。侍卫知趣地放下官服打算离开,突然想起,今天是卫所各千户例行参事的日子,却一个人都不见,他不禁好奇地问了出来。沈重自嘲地一笑称,两个同知、两个佥事各有要事,千户们都赶着各自领事去了。沈重心里明白,臣子分权而治,相互制衡,自然是太后乐意看到的局面,自己从前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范闲为了掩人耳目,果然时常去找海棠朵朵,两人一起散步谈心,一起逛街买菜,装得挺像那么回事。这天,范闲又陪海棠朵朵买了些青菜,两人边走边聊,海棠朵朵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家。看到她家里到处都种着野花和青菜,便随口问了一句,海棠朵朵表示,自己喜欢种菜,只是它们还没长大,至于那些花,只不过是自己随手撒下的种子,它们就长出来了。范闲闻言,想起陈萍萍所说, 自己的母亲当年就说过这样的话,不禁一时有些发怔。
趁着海棠朵朵洗菜的功夫,范闲挽起衣服下摆,帮海棠朵朵将院中的那块菜地翻了一遍。 劳作结束,他坐在院中的躺椅上和海棠朵朵聊起天来,言谈中,范闲表示,他们这样的人,注定没有朋友,实在是一件憾事。海棠朵朵听出了范闲内心深处的那份孤单落寞,有些不解,在她看来,范闲出身权贵,在鉴查院地位尊高,回去后又要迎娶娇妻,妹妹是有名的大才女,父亲身居高位,往来结交俱是当代俊彦,怎么会有苦闷孤寂。范闲回道,父是父,妻是妻,妹是妹,他们都是家人,却不是朋友,至于其他人,都是利益纠葛。海棠朵朵好奇地问他,难道就没有一个朋友,范闲叹口气道,以前有个縢梓荆,为救自己死了,现在,可能只有王启年算得上了。海棠朵朵笑言,他给自己的属下评价颇高, 范闲表示,起码他比自己活得真实,自己心里藏了太多秘密,无人可说,太累了。海棠朵朵随口让他说来听听,范闲便直言相告,称自己其实是南庆皇子,被养在范家。海棠朵朵闻言失笑,还以为他是随口胡诌的。范闲知道,这么离奇的事,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会信,他不由苦笑,不想再继续这个有些凄凉的话题,便说自己饿了。
海棠朵朵当即下厨,为范闲做了一桌子菜,范闲又要了酒,两人边喝边聊。得知这酒出自母亲创立的庆余堂,范闲不免心中又多了几丝忧烦,不停地灌起酒来,期间,他还敲着碟子,抑扬顿挫地念了一首红楼梦里《庆余年》的曲子,最后,终于成功将自己灌醉了。
待范闲从海棠朵朵的床上醒来后,发现床边有一个白衣女子的背影,顿时大惊,出言询问后,那女子回过头来,范闲这才发现,原来竟是司理理。
司理理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将自己喜欢他的心思表白了出来。范闲闻言傻掉了,他收拾了一下情绪道,自己有未婚妻,这辈子认定了她一个,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了。 司理理表示,这一切自己都知道,但这并不妨碍自己在心里喜欢他,因为过了太后寿辰,自己就要进宫了,只怕今生都无缘再见,只想和他好好聊聊。说着,她便在一旁坐了下来,让范闲谈谈林婉儿。范闲有些不自在,他倒了碗水给自己压了压惊,这才悠悠然说起了和林婉儿的相遇,可没说了两句,就觉得有些尴尬,便借着鸡叫天明,逃出了屋子。
海棠朵朵斜倚在外面的栏杆上,悠闲地吃着瓜子,见范闲出来,便跟他打了个招呼。范闲第一直觉就是,她给自己下了药,海棠朵朵笑言,自己早就说过,要报那一药之仇,不过这次可不是自己动的手,纯粹是那酒的后劲太大,自己最多就是没有提前告诉他而已。范闲闻言,不知说她什么好,骂了句神经病,便气呼呼地离开了。海棠朵朵看着他炸毛的模样,好笑不已。
太后寿辰这天,侍卫帮沈重换上了御赐蟒纹的新官服,称赞一番后,试着劝他,到了大殿上,不如稍稍松口,同意范闲的提议,免得因此将满朝文武都得罪了。沈重闻言却冷然道,若惜此身,对不起这身官袍。
筹办太后寿辰的大殿前,一个御林军因为天热中暑而差点晕倒,恰好经过的沈重和上杉虎同时扶住了他,二人目光不善地互望了一眼,各自走开了。
此时,范闲已经到了大殿,他找了合适的位置坐下后,王启年和高达也坐在了他身边,却被太监请到了旁边靠后的位置。王启年刚刚坐下,何道人便借着从他身边走过的机会,悄声告诉他,待会儿狼桃要挑战范闲,王启年闻言,连忙将这个消息偷偷告诉了范闲。